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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18日 的存档

绿洲

2010年8月18日 Red Sox 1 条评论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电影。

文素利作为不太漂亮,但是身心健全的年轻姑娘,把脑麻痹患者演成那样,真是委屈她了。

李沧东能把这样一个七扭八歪的女的分配给一个脑袋稍微缺根弦的男的,创意真是奇妙之极。

看到最后的那一段,洪忠都在外面锯树,韩恭洙在里面放音乐,不是没有一点感动的。

以上是正面评价部分。

电影是虚构的艺术,人物可以瞎编,情节可以胡诌,设定可以在任何的时间和空间。一个好电影,特别是一个有着好的编剧好的导演的好电影,它会“在观影的一个多小时之内,控制住我,让我的情绪乖乖的跟着影像走,做它的俘虏。”

对不是我来说,李沧东肯定是做到这样了。但是对象我这样性取向正常的理科生男人来说,他一分钟也没做到。

电影开始看到韩恭洙,重度脑瘫,手脚扭曲,伏地行走,嘴眼歪斜,说不出话,虽然极度影响我的观影快感,但是还是希望她很快能变成一个高圆圆。但是看了半个小时以后,终于绝望了。韩恭洙偶尔在想象中站起身,对洪忠都唱起了歌,翩翩起舞,那是唯一几个可以让我喘口气的片段。

对于一个身患残疾的有志女青年,我们是不应该歧视的。但是我怎么能相信,这样一段爱情,是可能发生的,哪怕是在电影里?

韩恭洙得了脑麻痹,那不是她的错。但是她的智力是接近正常的吗?

如果说不是,她怎么可能和洪忠都交流,怎么能知道他祖父是将军,怎么懂得主动要求做爱。

如果说她是心地聪明,善解人意,和洪忠都心灵相通,那为什么她在洪忠都深陷局子,所有人都对他痛恨,准备弄死他的时候,没有办法和其他人沟通,告诉他们是自己愿意的?

我没有理由,我无法解释。这让我彻底不能接受绿洲这个电影。

以前看韩国电影,不管是评价多么高的片子,看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电影虽好,但是缺点什么。现在看来,韩国人喜欢看极端的东西,越不正常越喜欢。

唯一让韩恭洙和洪忠都欣慰的是,那晚上的初夜,会让他们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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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

2010年8月18日 Red Sox 1 条评论

其后,“其”是个用法很广泛的代词。在这里是指从那时以后,也就是从三千代结婚,离开东京以后。有的地方翻作“从此以后”,不准确。

其后和另外一部文艺片,小城之春,在很多地方非常的象。都是女主角在不那么幸福的婚姻生活中,遇到了昔日的恋人,恋人和丈夫是曾经的好友。只不过小城之春是昔日恋人来访,其后是女主角跟丈夫回乡以后的重逢。

两个电影,都是非常简单的故事,非常有限的几个人物,屈指可数的几个场景,缓慢的节奏。

小城之春有巧妙的旁白,舞台化的场景,出色的电影和镜头语言。

其后有好听的音乐,慢节奏营造的氛围,和小城之春所没有的,出色的演技。

松田优作和演三千代的藤谷美和子,一对俊男美女。两个小时的戏,有90分钟都在看他们的表演。演戏的空间有限,不是你家,就是我家,都是榻榻米。他 们最后见面的那一段,两人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那一大束百合花,将近十分钟的长镜头,只看见两人的侧面。听他们娓娓道来,并不很激动,却让人动容。

这电影最大的特色就是慢。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不慌不忙,甚至是小心翼翼,好象隔壁有个婴儿拍吵醒了似的。特别是三千代,看她招待丈夫或者代助吃饭饮酒的时候,端起杯子放下筷子,几乎每一个动作都是定格。让人怀疑她平时怎么能做完家务。

但就是这种慢的节奏,拍出了电影需要的那种氛围,那种美,那种旧时代日本才有的美。

很美的电影,这是看完以后的第一印象。美的镜头,美的演员,美丽的爱情。

代助和三千代两人,当初一见钟情,四年后重逢。心中无限爱慕,却连拥抱都没有一次。唯一一次的身体接触,竟然是隔着代助塞到三千代手里的钞票。

但是自始至终,都可以感觉到两人那种默契的亲密。那亲密简直密不透风。

三千代跑到代助家,气都快喘不过来,拿起桌上的半杯水想喝,却被代助夺过倒掉,因为那是他喝剩下的。代助去厨房倒水,回来却看到三千代用那个残杯,在玻璃花瓶里盛了水一饮而尽。 — 这是整部戏最棒的桥段。

代助几次在电车上的镜头,很超现实,那大概是代助的心中所见。电车贯穿电影始终,而代助在现实中,竟然从没坐过电车。

如果说有一点点缺憾,那就是电影的结尾。代助的哥哥和父亲知道平冈要揭露他们家族企业的黑幕,怒而和代助断绝关系。也许原著的小说情节就是这样,但 是在电影这样的氛围里,这个突兀的情节冲突既不合理,也没有必要。两个人知道彼此心心相印,但是从此咫尺天涯,三千代病重,代助却再不能见到她。这样的一 个结尾,对于这样一个电影,已经足够了。

从那时以后,也就是三年前,三千代嫁给平冈,离开代助。两人彼此互相思念。

他们再相见以后,三千代病重,代助被父兄抛弃,一无所有。他们会再相见吗,也许还有希望。

现在的我们呢?从今天以后,一切会怎样?谁也不会知道。只求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祝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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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
文 / 邁克

終於發行光碟!

第一次看《其後》,算起來倒已經起碼有十八年了,真嚇人一跳。勿怪我一拿起筆就厚著臉皮抄張愛玲,令人夢繞魂牽的電影,幸運的話一生統共也不過三兩 部,切切實實是可堪歎息的半生緣。遺憾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誰都免不了的罷?悲歡離合經曆過一些,起落興衰經曆過一些,然後人就老了,學會不論聽到什 麼,嘴角都掛一個微笑。甚至不是微笑,只是禮貌的表示知道有這麼一回事,表示眼底的雲煙沒有白白流逝。

那麼長的時間,除了早年看過幾次,一直沒有機會重睹,倒還記得清清楚楚,盡管記憶當然是選擇性的。松田優作的身影,久不久總在夢境的地平線掠過,很 遠很遠,讓人無端端失神。那樣慢條斯理踱步的男人,以為可以與你地久天長,只會嫌他跟不上,斷斷不會被他拋在身後。沒料到謝幕如此匆匆,說走就走,還沒有 來得及認識他的壞,已經絕塵而去。自私啊,自私!要世界單單記得他的優雅,不給人機會目擊光陰的腐蝕,驕傲地揮一揮手,以我們的哀傷成就了他的完美。

替他打拍子的是梅林茂。九十年代初在東京找到原聲帶唱片,音樂之外收錄了幾段對白,因為叮嚀沒有聽懂,仿佛更有一種難言之痛。多年後拜王家衛所賜, 梅林茂廣為人識,無恙的調子若無其事鋪陳另一段情,雨過天晴,再世為人。采自一部沒有看過的日本電影,叫《夢二》──夢的續篇?我堅決相信,雖然移植到香 港的土地,它開的仍然是那枝熟悉的花。白色的,在月光下帶一點紫,帶一點藍。《花樣年華》的過場曲除了負責陪伴一扭一扭的蘇麗珍下樓買雲吞面,最功德無量 的,還為菲林的欠缺冷暖補充了季節的氣氛。不必懷疑,作曲家肯定也念念不忘《其後》那股百合的幽香,在雨中,一把傘下的那兩個纏綿的人。當年他為他們譜的 一支天鵝曲,最末的句子幾個音符躊躇著,無事找事就是不肯完結。到底找個借口,又再娓娓說一遍。

要為《其後》於曆史上定位,大概可以在費穆的《小城之春》和杜魯福的《祖與占》(Jules et Jim)旁邊找到適宜的空間,而且誰也沒有抬舉誰。六男三女兵分三路的夾纏,法國的一段占了人強馬壯的優勢,在國際上最膾炙人口。但其實嫂夫人情意結在兩 洲三地的發酵,醇美如酒溫甜似蜜,各自都是不怕紅爐火的經典。《小城之春》散發的文藝味透著傳統的中國書生氣質,原本隨時有變酸的危機,幸好滲出女性感性 的旁白打救了它。《祖與占》的第三人稱敘事式源自原著,自覺地文學性,巧的是旁白也擔任了重要的角色,替人物和觀眾間設下有分寸的距離,就算看得陶醉也保 持著清醒。唯有《其後》令人專心一意地沉溺,鬱悒是第一手的,傷逝是直接的,再含蓄你也沒有辦法不為它流下眼淚。

其後……是的,意味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已經是從前覺得遙不可及的未來。過去了也好,只有電影還是電影,最不可靠的浮光反而永遠不消失,牢牢印記當時的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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